小磊那年十七岁,在县里一所中学上高中二年级,是我家楼下邻居家的男孩子。
父母都是从农村出来的,初中都没有毕业,平时忙得不可开交,哪里有时间管孩子。爸爸在城市郊外一个私人养鸡场当水电工,平时没有礼拜天,很少回家。妈妈很能干,在家门口自己开了一家烩面馆,每天早上天不亮就出去买菜,打理烩面馆儿,晚上忙到很晚才回家。
一个周末的晚上,我和几个好朋友聚餐回来得比较晚,上楼路过小磊家门口的时候,听见他的妈妈边哭边大声地吵着他:“我整天累死累活,你说不上学就不上了?。”快走到我家门口的时候,我听见他们吵得更厉害了,心想:这半夜三更的,可不要有什么事儿,过去看看吧。
我下楼敲了敲门,小磊给我开的门。走进屋里,只见他妈妈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着说:“兄弟你过来坐。磊,你跟你叔叔说说,你不上学你现在能干什么?”“我还是要出去打工的!你不能管!”小磊毫不退却,根本没有把他妈妈放在眼里。我看着他一米八多的大个子,心里有点儿发怵:说话可得注意方式,他爸爸又不在家,可不能把事儿给管发了。
我笑着对他妈妈说:“嫂子,很长时间没有跟小磊聊了,俺爷儿俩上楼聊聊。”说着我推着小磊就往外走,他妈妈看了有台阶下,气消了很多,也没有再说什么。
来到我家书房,小磊看见我要去倒茶,急忙拉住我说:“叔,这么晚了,不用忙了。”他对我一向很尊重,也许是因为我是老师,也许是他还记得我以前对他说过的话。
“磊,之前我给你说过的话今儿个我不再重复,你可知道高中二年级对于高考有多关键吗?你爸妈整天起早贪黑,没日没夜地干,好好想一想到底是为了谁?”小磊听得进去我说的话,这次我没有必要再跟他客气,“要出去打工,明天你先去你妈妈的烩面馆儿里干几天试试,如果行了,再出去也不迟。”
“叔,我——”他看我说话这么果决,想说些什么。
“如果想好了,明天我去烩面馆儿里找你,不早了,回去休息吧。”
过了几天,小磊的妈妈告诉我,那天晚上我跟小磊谈了以后,第二天早上小磊什么也没说就去上学了。
一个礼拜天下午,我在楼下遇见了小磊。他不好意思地笑着说:“叔叔好!”
“最近怎么样?”
“挺好的,您放心吧,我会努力的!”小磊很自信地说,好像变了个人一样。
后来,小磊考上了东北的一所大专院校,学的是工民建专业。在学校表现很好,他还当上了学校的学生会干部。
毕业后,小磊应聘到一家建筑公司从事项目管理工作。
俗话说,远亲不如近邻。现在想来,在孩子心里叛逆期,小磊的父母在教育孩子方面感到力不从心,我只是尽到了一个教育者的义务,谁让我们是邻居呢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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