还记得五年前给你写的那封信吗?那时你读初二,14岁,叛逆得出奇,什么都与大人对着干,不让你打游戏,你偏要打,还不要我们管。你妈说,我们是一家人呀,你是我们的娃儿,不管行吗?次日,你拿上家庭户口簿,逮上你妈到派出所:“分户!”小小年纪,分啥子户?“我要独立出来,不当他们的娃儿啦!免得他们管。”当警察叔叔听明来意,含笑温和地批评了你。
收敛几日,仍不忘游戏。你妈说你吼你打你,你铁臂一挡,立刻把一块乌紫的狗皮膏药飞贴你妈手腕。
“老娘把你这个神兽喂大了?有力气打你妈妈了?哎哟哟,把我手杆打断喽!”
爸知道你妈虚张声势,夸大其词,但也来火气:“不求上进的东西,给老子滚!”
不想,你真的“滚”了,到了深夜12点还不见归屋,这下我急了。
你是爸重组新家的第一个孩子,又中年得子,是爸的最爱。没像姐姐那样管得死,从小敞放,快乐成长。只要喜爱,你都上瘾。小时骑童车,很快掌握平衡,半天就卸掉旁边两个偏轮,四轮改两轮,骑得飞快。
可自从有了电脑,家中就没了宁日,尤其那个暑假你在外地与堂兄玩耍半月回来,变了个人似的,对游戏的爱好达到了偏执偏狂的程度。玩而忘时,学而不细,写字潦草,作业马虎,成绩一落千丈。自此,家中劝说声喝斥声打骂声,常常不绝于耳。
满脑壳想着你,满县城大街小巷的网吧逐门挨户都找遍,不见踪影。你妈怪我不该说气话,我则怪她不该动手打骂。相互怪怨,熬到天明。正要商量着是否报警,你却蔫缩缩地回来了!
“宝贝!在哪个网吧过的夜?”你妈180度大转弯。
“医院。”
“医院?!”
原来你在医院候诊室的铁椅上坐了一通宵。你选择“医院”这特定地方过夜,比其它场所安全,我们既生气又欣慰:吾儿不傻!
但你妈从此多了个小心眼,把家庭户口簿藏起,把你的压岁钱,分分厘厘都收尽:断了你远跑的邪念。
不得不承认,我们也简单粗暴了一些,面对青春叛逆期的孩子缺乏宽容与忍耐。娃被赶出家门,若真在外面出了事,哪个不痛悔?我们不吼更不敢打,比三比四教育你,可你根本不听:“晓得了!”头一扭,又上网去。
我们对你绝望已极,却又不愿看你就这样“玩”下去,毁了好端端的一个人,你毕竟只是个不懂事的孩子呀!无法沟通,万般无奈,修书一封,置于案头。爸从读书对人生的重要,到中外古今名人小时发奋读书,再结合自己文化少工作吃力的现实,来了一篇很长的劝学家书:“读书呀,读书!”
那时你将初升高,没指望你上好学校,你该打游戏打你的游戏,我该打麻将还是打我的麻将。哪料毕业后你考上重点高中的尖子班!爆了冷门。
去岁寒假归来,不想就一直宅家至今。爸对你疫情之初的表现,不敢恭维。酣战游戏,不闻时事。不听我的劝阻,依然要往网吧跑,国家启动“一级响应”,关闭了一切娱乐聚集场所,却还在家里打通宵。你不是说在大学你没打升级游戏了吗?何以又起瘾?
或许你说进入大学都这样,不再有高考的拼搏精神,进了“安全网”,高枕无忧,“心宽体胖”起来。其实,考上大学,只是人生“万里长征”走完第一步。求知识,观社会,知时局,体民情,修正人生观,点亮航标灯,这怕才是进大学的真正意义。
爸在你这样的年纪,已进厂当工人年余,每月拿32.5元的工资,干极重的体力活。而你与爸比,真可谓天壤之别,没有衣食之忧,也无助家之苦。
爸也知道时代变了,年轻人的生活方式也变了,游戏在某种程度上已经成为年轻人的社交方式之一。爸向你“忆苦思甜”,实无必要。游戏是可以玩的,但玩游戏要有所节制,不可沉溺其间。玩得起,丢得下是最好的。游戏可以是日常生活的调剂品,但是一旦它成为生活的全部,就失去了原有的意义。像你现在这样,朝思暮想游戏,见缝插针游戏,怎不叫人动怒伤情?
常言道,“百年修来同船渡,千年修来共枕眠”,那我要说“万年修来成父子”。珍惜我你这世的父子缘分吧。过去,我是你的牵手,现在,我是你的同桌,将来,我是你的老屋。
沣儿,热爱读书吧!你已跃入朝气勃勃的黄金时代,寸金难买寸光阴,好好珍惜这大好年华吧!爸不求你将来作栋梁,也不盼你为精英,哪怕你做一个普通人,多读点书,也会给你这株小草,多添一滴晶莹与几分新绿!
爸希望有朝一日,你与我讨论起某本书或某个观点,而我,也许有一天会突发奇想,请你教我玩玩游戏呢。
沣儿,你看了这封信,又会带给我们怎样的惊喜呢?
【征文启事】
又是一年毕业季,找工作、拍毕业照、吃散伙饭、互相道别……在这个因疫情而不同的时间节点上,即将迈入新阶段的你,有哪些特别的毕业故事?
那些已经踏入社会的人,回首往昔青葱岁月,让你铭记的是苦涩、平淡、伤感,还是温暖、激扬,抑或别的情绪?
写下你的毕业故事,一起致青春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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